林海抬手往后宅一指,让林福去请黛玉过来。如果说刚才只当是奴才们骄横惯了,做事不谨慎,打一顿板子也就罢了,这会儿他跟众人的心中全都升起警觉,直觉这件事不简单。
三个丫头见众位大人都不说话,只盯着她们几个打量,姿态更加可怜起来,身体软得像面条,泪眼婆娑的微仰着头,娇滴滴喊冤枉。
可惜在场人等俱是定力超绝,那些色中恶鬼在官场上早就成了大浪淘沙里的沙子,不知被淘到哪里去了。
这三人在众人眼中就是美女蛇,生怕蹿上来咬自己一口。
林海懒得理会她们,直接问赖嬷嬷和荣国府大总管赖大,这三个丫头是什么来路,为何身无凭证还能到达济南府。
就在赖嬷嬷想要狡辩时,林海像是又想起了什么,转口问了一个更加致命的问题,
“赖大,你们这些人一路从中京到济南府,可有带身契或路引么?沿途又是用什么通关的?”
赖大闻言被吓得冷汗直流,他们拿着荣国府的贴子,依仗车马上的国公府徽章在外行走惯了,哪能想起去办路引那么麻烦的东西。
林海见起到了震慑效果,这才复又问起三个丫头的来历。
赖嬷嬷和赖大正担心自己会受到责难,见林海追着这个问题不放,一不留神就露出了破绽。
母子俩同时开口,一个回答她们的卖身契忘在家里了,一个说是路上丢了,答案南辕北辙,语速又极快,说完自己都吓傻了。
林海冷笑一声,“押到堂上了还敢搪塞耍滑头,真是不知死活,你们身为奴仆,又拿不出离乡凭证,按逃奴把你们杖毙当场也不为过,非要等板子落在身上才老实不成?”
这时黛玉跟林福走到了后堂门口,她扶着林福迈过高高的门槛,向在场长辈团团拜过,才笑道,
“爹爹莫恼,这位赖嬷嬷是赖大之母,把她裤子扒了打板子,直到赖大把事件原委交待清楚,能否活下来就看她的好儿子孝心诚不诚了。”
她的话让屋里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,不敢相信眼前长得像玉娃娃似的小姑娘手段竟如此酷厉。
林海是了解自家闺女的,知道黛玉做不出此等残酷之事,这样说不过是吓唬赖家母子。
他之所以也跟着抽气,是担心女儿彪悍的名声要是传出去,以后还怎么找婆家哟。
林海跟黛玉一唱一和,句句都离不开杖毙打板子,跪在地上的几个家奴在不怕荣国府威势的人面前,就像是赤身站在雪地里,都快吓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