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海城地处平原,东临东海北临大青山得名,城南官路上车水马龙,南大门入城处传来很多嘈杂,行人好看光景,争先往前拥挤,后面的则不断跳脚观望,原来是官兵们查验了一行入关两人的身份,是这俩人的打扮和身材引众人围观。
这一行二人,看着为首的应该是一身青色道袍面容极为俊朗,微微含笑似有道韵,看着约莫身高六尺,年龄十七八岁,奇怪的是道袍少年顶着一个光溜溜的光头;少年身侧则是一位二十多岁,披肩撒发容貌硬朗,剑眉耸立眸含精光,身高足有八尺多的壮汉,一身黑衫略显紧身,颈肩背及胸前的肌肉像似要破衣而出,腰间挂两柄镔铁雪花刀。
近前的围观者惊讶于八尺壮汉想着后退,后面吃瓜群众想着向前围观,一时间传出了类似于“向后点”,“踩我脚了”“不要乱摸”等嘈杂声音,少不得官兵出面维护秩序,官兵们倒是见惯了三教九流,虽然惊奇,也能保证军人素养。
“你这光头少年,道号不寂,还真是个道士,不说我还以为是和尚来,啧啧,你这随从可不像童子,可惜了,若入我军中,肯定是先锋将才,话说回来,道士可持械入城,但你俩万万别给我惹什么麻烦才好,不过看你俩打扮,应该也没不长眼的招惹你们就是。”守城队长把道文凭证还给不寂,盯着随从恋恋不舍,那是真想当伯乐眼神,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失去了力量,转头对后面的士兵说“放行”,摆摆手让不寂二人进了城。
道士不寂二人谢过队长等守城军,穿过了城防区后,入目便是繁华的城镇一角,有商贩的吆喝声,有向来往旅客宣传介绍吃喝玩乐和住处的,倒是没人来打扰不寂二人的,都是匆匆偷撇一眼大汉和腰间两把刀就远远离去。
“巳时马上到,今日衙府三审李大善人之子奸杀悬案啦!走,大家快去看啊!”人群中忽然不知谁喊了一嗓子,众人像是集体想起了什么,急匆匆往城中府衙而去,人流涌动,裹挟着不寂二人而去,二人苦笑,人流太大,总不能使出两把刀开路,相视一眼,无可奈何跟随人流而去。
不寂二人跟随来到衙府旁听区,这会儿众人深知衙府威望,竟自发的不得喧哗,回过神来看到二人组,倒是给二人留出了一个观望审案的好位置。
大堂之上,正中牌匾明镜高悬,牌匾下正是衙府大人,堂下两排铺头站立,中间跪了一平民布衣青年,站了一个一身上好锦缎的青年,堂侧有一个座椅,椅子上坐了一位眉头紧皱的富态中年,身旁站了一位手拿折扇八字胡师爷管家累的中年书生。
“升堂”“威武”……
“堂下跪者可是孙强?”
“正是草民。”孙强又磕头回道。
“本官且问,之前一审二审人证供词已全部推翻,三审已无人证,物证从未出现过,依本官看此次你也是个输,三审后若判你输,则要领罚三十杀威棒,领罚后怕你也活不下去,你当真不接受李氏调解?”
孙强又是磕了个响头回道:“回青天大老爷,我与荷花从小不记得父母,记事起就被卖到了李府,从小就签了卖身契,李大善人仁慈……”说着已经痛哭流涕,再抬头看了一眼众人,尤其看了那坐在太师椅里的富态中年,复又磕头说到“李大善人仁慈,乡里乡亲无人不知,围观者很多都有与我一样的身世,在李氏,我们从小就学能养家糊口的营生,李善人认为每个人都有成年后重新活重新选择的权利,卖身契都是在成年后撕毁,要么选择长工合同,要么选择每人拿5两银子成家另谋营生,我跟荷花就是选择了另谋营生,我租了李氏的地,荷花则在早市开了个包子铺,辛苦了两年生活很有奔头,荷花也刚有了身孕,可是……”说罢,孙强站起来凶狠的扑向一直站着的锦衣青年,锦衣青年面路慌张,铺头们眼疾手快压下了孙强,衙府怒斥一声,孙强声泪俱下!
“可是他李田一!喝完花酒,和众纨绔带着家丁去早市吃早点,可为什么啊!他们一群纨绔为什么会去农人的地方吃早点啊!酒未醒,满口欺辱,荷花躲避,可他胆大包天,竟众目睽睽之下辱我娘子,更是掐死了荷花,没人阻拦!”孙强背叉爬在地下呜咽道:“我该死啊,是我报应啊,一年前李田一欺辱王开的婆娘时,我是目击者,我悔不该不听荷花,我不应该收赵管家的十两银子啊!听说李宗大善人后来也高额赔偿他们了,可我的荷花啊,我的娘子死了,我的孩子死了,我没有任何念想了,我这次就不要赵管家给的二百两,我想死,我死也不服!”
人群中一对青年夫妇互相攒着手,面露苦色,对视一眼又沉寂下去。
不寂道人若有所思的看着众生相,随从大汉右手摸了摸腰间的刀柄,目光凝视着李田一,李田一莫名打了个寒颤,心虚四下望去,对视着了大汉眼神,赶紧撇下头,复又抬头凶狠看了大汉一眼,后向赵管家投去了求助的目光,赵管家摇着纸扇给李田一一个安定的眼神,大善人李宗则怒目看向李田一,双手紧握太师椅把手。
衙府叹了一口气后说到“孙强,本官办案只看证据,你说众目睽睽,可现在无一人证,你说赵管家和王开这几件事也只是道听途说,你还有什么可说的?”
孙强趴在地上,泪也哭干,沙哑的开口道“求死而已,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说,我知道我几无胜算,所以我这段时间打听了很多,王开之前,还有那相依为命的老船叟和他的小孙女吧,老船叟气病去世,老船叟小孙女也变的痴傻,被赵管家不知弄到了哪去,在那之前还有布店李老板女儿受辱,还有在李氏赔偿出来的一些年轻长工夫妇……”一桩桩不知真假的事被吐露出来。
“够了,本官不听故事!宣判如下,无实证证明李田一犯罪,则孙强堂下重打30大板。”衙府一拍惊堂令说道。
捕快们拿上一根长凳,孙强被按在长凳,扒下裤子,长棍重重拍打在臀部,孙强咬住牙关嘴角寖血,李田一则兴奋颤抖看着孙强被打,李宗和衙府面露不忍。
“师傅!”大汉直视着不寂,不寂望着大汉点头说“知道了”,随即出声“大人,贫道不寂,且听贫道一言。”
声音不大,每个人却都听得清,行刑的捕快们也于心不忍停下了行刑,高堂上的衙府眉头一皱,看向不寂“道人,天朝尚道,道有特权,但看你年幼又是和尚打扮,你有何高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