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春花之乡 第20章 沙漠中的小镇（二十）21

有一对兄妹，他们从小就生活在贫民窟里，那里是一个人吃人的地方，人们所衣所食都是上层人物用剩下、吃剩下的垃圾，即便如此，他们也不得不像腐生生物一样活下去。那里食物经常不够，人们总会饿红了眼，泥土、树皮、昆虫甚至是已经不能再穿的衣服，这里似乎没有什么是不能吃的，可怜的人们发现了还有一种能吃的美味食物，那就是人。

那对兄妹是一个老乞丐在垃圾堆里发现的，那天，他穿着灰色西装上半身外套，露出脏兮兮的胸膛，下半身是一条红色的大裤衩，比起上衣来全是泥土，他看到他们时，想着要不要吃掉他们，小小的孩子，吃起来应该很嫩吧，可老乞丐终究放弃了，他虽然落魄到极点，却也是曾经的贵族，他的心不允许他做这种事情。

兄妹就这样慢慢长大，一天雪夜里，被称为“父亲”的老乞丐与世长辞，哥哥带着妹妹草草埋了个小小的坟冢，离开了他们生活已久的贫民窟。

贫民窟之外是一望无际的雪原，妹妹带着因为与恶徒相斗而昏厥的哥哥找到了一个小木屋，她还做了一个梦，梦见自己死了，醒来之后，她看见地上被撕成两半的白色动物和晕倒在火堆旁的哥哥。

他们继续走，不知过了多久，找到了一个不那么繁华的小城，一开始，他们捡垃圾、当学徒，四处收集木板石块，清理走一个地方的垃圾，在被清出来的地方建起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屋，虽然会漏雨，也会因为大风而掉下几块木板，但妹妹很开心，因为这是属于她和哥哥的第一个家。

再后来，他们靠着手里积蓄起来的微末钱财做起了一点点小买卖，妹妹常常看见哥哥身上的紫青红肿的伤，她跑去武馆做起清洁工，晚上经常彻夜挥剑，手里便拿着精挑细选来的树枝把所有的地皮流氓全揍了一顿。看见那些坏蛋跪着向哥哥乞求原谅时，她高兴得像是吃了十串冰糖葫芦。

但这样的日子终究一眼望得到头，妹妹不甘于这样的生活，她想去看看老乞丐说的大城市和贵族的生活，哥哥也欣然应允，妹妹总是最重要的，不是么？

自那之后，他们又走了许多路，见过了许多东西，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王储、耄耋之年心存烈火的将军、轰鸣回响钢铁巨兽的机器……见过的愈多，他们便离世界背后的真实更近许多，偶然间，他们闯进了真实的世界。

兄妹没有缘界，哥哥却能靠自己的手段让所依附的家族愈发壮大，妹妹总能用手中的刀斩断一切黑暗宵小，他们一直过得很开心，心中只装着彼此。

直到那天，妹妹撞见了哥哥因诅咒而痛苦不堪的样子，她恼怒，恼怒哥哥欺骗了他，她懊悔，懊悔自己没有尽早发现。家族也对此束手无策，德高望重的家主和长老为他们指明了传说中神医的方向，并给了他们一本书和一个传说。

……

“哥哥，为什么那些人在父亲去世之后一直用让我很害怕的眼神看着我？”

“他们在催促我们离开，不用怕。”

……

“哥哥，我今天把所有欺负过你的人全都打了一遍！”

“很厉害呢，看来小加洛可以保护哥哥了。”

……

“哥哥，在想什么？”

“我们的两个对手最近有些不安分，我在想怎么才能处理掉他们。”

……

“为什么一直瞒着我？”

“你是我的妹妹。”

……

加洛的灵魂从黑暗里浮起，她好像看见冰冷湖水里的一束光，很温暖，很明亮，她伸出手，想要抓住它，那束光却从指缝里溜走，像一只无拘无束的精灵。

她感到背后似乎有一只手将她推上岸来，那只手宽大、温暖，像是哥哥的手。加洛离开了昏睡的黑暗，映入眼帘的是赤色的霞光，天空上的云彩像燃烧着的金红色的火焰。

她试着动弹身体，只感到全身上下尽是彻骨的疼痛，加洛想喊但喊不出来，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呼喊疼痛应该怎么做。能看到的只有天空，断掉的【秋露】、那个术师，还有——哥哥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