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老爹今年已经花甲,数月前陕西大旱,田地干枯河水断流,家中积存的粮食慢慢吃完,
为了不被饿死,大儿子李自成前去银川驿应募驿卒,小儿子李自敬跟着同村青壮向南逃荒,
李老爹年纪大了,腿脚精力都不耐长途跋涉,便准备留在家里等死。
谁料,先有艾老爷使出诡异手段,要将他们造畜成猪羊屠宰发卖,所幸被狼群咬死,他也逃脱被屠宰的命运,
其后又遇见恩人,带他们这些老弱妇孺前去艾家庄搬回粮食,如今,本来必死的他,因为有了粮食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。
所以,李老爹感激那狼群,也感恩面前这个披着狼皮的山中猎人。
刚吃饱喝足,靠在窑洞墙上晒太阳的李老爹,见恩人前来,并寻求帮助,忙将一脸褶子笑成菊花。
“恩公,您需要窝弓兽夹,何须前往县城?”
“小老儿蒙恩公点拨,前去艾家庄搬运粮食时候,曾在艾家庄见到过这些物什哩。”
艾家庄有这些东西,李乾当初倒是没有发现。
李乾拱手:“那就劳烦李老爹带我一起去。”
“好好,恩公不必客气,您对俺们李家寨有活命大恩,有事尽管吩咐,无需客气。”
李老爹起身,喊来一个唤作狗儿的十来岁孩童搀扶着自己,便带着李乾前去艾家庄。
三人一路向南,路上,黄土塬上干裂的口子越发大了,原本干涸的河床上仅存的湿润也不在。
太阳如同火球一样挂在众人头顶,炙烤着大地。
刚出李家寨不久,就远远看见,并行向南的方向上,有一群衣衫褴褛的饥民,呆滞着表情,朝南逃荒而去。
有人走着走着,忽然一头栽倒在地上,再也没有起来,其他人神色麻木,依旧呆滞着挪动脚步。
李老爹叹了口气:“他们是西边白家沟的人,许是撑不下去了,想要去南面讨一条活路。”
“最近几天,这靠近白狼山脚下的几个村子,大都死的死逃的逃,他们想去南面的县城寻条活路,乞求官老爷开仓放粮,可官老爷只管自己吃喝,何曾低头看过我们一眼?”
“俺们这等小民已经够惨的了,但更可恨的,竟还有地痞扮作土匪,强抢妇女淫弄亵玩,玩死了便大锅煮了,仅剩一把骨头,则便宜了野狗,哎,这世道算是彻底乱了,做人真难活啊。”
李老爹话锋一转,看向李乾满脸感激:“所幸有恩公点拨,赠艾家庄粮食与俺们李家寨,不然小老儿等如今便会跟他们一样。”
李乾道:“世道乱了,官府不管,确实不给普通人一点活路,李老爹,你们若是哪天不想再做人了,可到山中寻我。”
李老爹一怔:“恩公所言,不想做人了就到山中找您,这是何意?”
李乾笑笑,没有言语。
几人来到艾家庄,径直从大门而入,此前搬运粮食将大门锁上,碍于艾家庄权势,其他人不敢靠近艾家庄,也就没人发现艾家庄已经被灭门,高强大院里,此时早已没有一个活口。
李老爹带着李乾来到艾家庄后院,在一处厢房里找到李乾所需的窝弓兽夹。
李乾发现那兽夹上残留的暗红血迹,以及沾着的黑色狼毛,顿时明白,自己身上披着这张狼皮的主人,想来就是被艾家庄人用兽夹捕到杀死的。
取了窝弓兽夹后,李乾便与李老爹狗儿一起出了艾家庄。
刚出艾家庄不远,李乾灵敏的听觉,让他听见从南面官道上有骑士朝这边奔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