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岁祈此时已完全忘了哭,一双仍挂着泪的眼有了几分神采,默默地听应徕继续讲。
“吃了两个压缩饼干后,我找了个能避雨的山洞,用了打火石生火,那时淋了雨头有些昏昏沉沉的,却也不敢睡,因为这片山是野山,有什么野兽都不好说。”
“团队在傍晚集合的时候发现我不见了,分批去找我,幸好伙伴们有露营经验,在分配任务时每个人都有确定范围,所以在找我的时候不至于花太多时间做无用功,最后在第二天凌晨终于找到了我。”
“那时我饥肠辘辘,连自己在发热也不知道,只想着吃些热食,于是就到了离山最近的一家24小时营业的法餐。”
应徕拉开许岁祈,一双亮眸定在许岁祈已止住泪的双眼上:“所以楚学姐看我狼吞虎咽的样子,以为我最爱吃那道菜。”
“但它其实并不好吃。”
应徕平缓又简单地否认,否认着楚文许在饭桌上所说的那份了解。
“只是当时我不知道与谁诉说,同学不够亲密,又怕家人担心,于是只能把那份无处安放的劫后余生的喜,九死一生的害怕全都倾注在那些蚌肉里。”
“岁祈,我跟你说这些,只想让你知道,如今的你和当初的我不一样,面前不是只有一盘不会说话的蚌肉。”应徕用掌心握着许岁祈的肩膀,“我在你身边,你可以把你的喜怒哀乐全都向我倾注而来,如果你愿意的话。”
“所以,能告诉我,你为什么哭吗?”
“我……”
许岁祈不敢看应徕温润的双眼,偏过头去沉默思索,而应徕也足够有耐心,一双温热的手一直扶着许岁祈肩膀,所有的冰川都能为这坚定不移的煦风所化开。
“我害怕你跟我吵完就走了。”许岁祈深吸一口气后开口,忍着颤意道,“……也害怕就此丧命在风沙里,也害怕别人无端的讨厌,还害怕给别人添麻烦,所以我才会跟你吵架……”
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见许岁祈又要哭着说抱歉,应徕便紧紧抱住许岁祈开口,将那枚长命锁稳稳贴在一个没有空隙的拥抱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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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一早,应徕坐在总统套房里的会客沙发上,慢条斯理地翻着一份合同。
此时门外几声不大的敲门声。
应徕掀起眼皮看向那扇门,走了几步确认了一眼最里面卧房的门关得严实,才给了一个眼神周助,让他拉开门。
关芷柔一脸不安地站在门外,不知道应徕为什么要在许岁祈的套房见她,可见到会客厅里只有应徕和周助时,还是暗暗松了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