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金大厦 第5章 渐露头角

在罗震湘的约法三章下，队伍总算有点像样了。

没过几天，靠着之前的方法，他们又轻车熟路地搞到一栋无主的闲置房，再次开起夜总会。不过这回低调多了，他们也基本只接待看起来比较正经的客人，不过钱财进账的速度明显缓慢许多。但罗震湘等人很有耐心，钱这东西还是不能图快，只要能积累起来都行。

就这样如履薄冰、谨小慎微了三个多月，啪的一声，手铐套上，抓！

2047年9月3日，二出宫。

“这回又是什么原因？”

“没执照，也因为没执照就没法报税，被同行举报了。”罗震湘嘴角上扬，但目光冷厉，原本平坦光亮的眉心也不知何时多了道竖纹。

辛苦快两年，又回到原点。恨意充斥了罗震湘的内心。出来后一个月，他都没有做什么，而是反复打听，了解到到底是哪些人举报自己后，便准备让阿贾耶喊上那一摩托车的亲戚朋友办了他们！

就在这时AI语音自启动，向他发出提醒：安琪拉城的监控遍布市里每一个角落，任何不法行为都会被实时检测并记录。

我不是没开软件吗？罗震湘望着自动亮起的手机屏幕，心中阵阵诧异。

“用户您好，最新V5.2.863版本已升级完毕，人工智能语音再次为您服务。”

原来是自动升级。罗震湘自嘲是紧张过度。同时冷静许多：没有营业执照，生意还好，被人搞也在情理之中。问题是办执照得先有自己的营业场所，我要是租得起营业场所，还用得着钻法律的漏洞吗？于是问：“升级得正好，快给我点建议。”

AI在“思考”了半分多钟后，随着屏幕上跃动的省略号给他提供了建议。

罗震湘听着听着，难免陷入浅浅的困惑。

两天后，罗震湘等人前往了一家位于西大区只与风俗街隔了两条路的酒吧。可刚到门口就被保安拦住，要求出示证件。

“进个酒吧还要证件？”

“这是为了避免一些在多元环境下容易产生的不必要的麻烦，请您理解。”

罗震湘大概明白什么意思，便带头出示了证件。

果不其然，希沙姆和萨拉本被拦在外面，只能无奈地同“发酵葡萄汁”、“过期小麦茶”等物做临时的告别。

而罗震湘在阿贾耶和林潮辉的陪同下，刚在吧台坐下不久，就听见一声热情的招呼：“吴老板，终于见到你了思密达！”

只见一个白衬衫黑马甲，西裤笔挺皮鞋锃亮，身材颀长油头粉面的年轻男子张开双臂向他们走来。

“你认识我？”罗震湘不禁诧异。

“你们才在门口刷的证件，我在后台看得一清二楚。”这年轻男子一边说一边向前伸出右手：“我是这家店的老板，金哉皓。很早就想认识你了，吴老板思密达。”

罗震湘和他握了手，内心第一想法是：这棒子埋汰我呢？

不过等被邀请进了一处卡座聊了几句后，他才知道对方真不是要损自己。

一个三低人口，远渡重洋来到安琪拉城，一门外语都不会，居然就拉起一支“国际纵队”，还敢在富人区用别人的房子开夜总会。纵使两起两落，这胆识还是叫人佩服的。

想不到自己已算小有名气。罗震湘被捧得心里痒滋滋的，但也没表现得倨傲，只是跟着金哉皓坐进一处卡座，把酒畅聊。

起初，罗震湘以为这个棒子是想拉拢自己替他做事。可没想到，第一杯酒刚下肚，谈话的方向似乎就走偏了。

“奥尔德斯·赫胥黎的《美丽新世界》快要到来了，”金哉皓跷着二郎腿坐在茶几对面，举着高脚杯说，“如今上层乃至中层社会都已被接受‘超等教育’的权贵子弟所垄断。你的出现不单单是一项供网民取乐的谈资，更是给广大低端人口的一剂强心针。大撕裂时代——用一个很俗套的词来说，我们正处于这样的时代。如果没有人或是别的力量来设法弥合这道裂痕，那么我们的社会终将撕裂成两个部分。共处一个世界，却又对立鲜明、充满敌意的两个部分。”

听完金哉皓的话，罗震湘虽然不能完全理解，但也觉得这家伙不像刻板印象中的棒子那样狂妄自负，反倒颇有几分哲学家的意味。可对于其将自己比作“强心针”的比喻，罗震湘觉得无法赞同：“我不过是个想发财的外乡人，这辈子能把自己混好就不错了，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？”

金哉皓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：“你内心真实的想法并不重要，重要的是你能让别人产生什么样的想法。”

罗震湘头一次感觉到自己文化水平的不足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
“平民是需要偶像的。”金哉皓举起盛满香槟的酒杯，令其在灯光照耀下如琥珀般清莹秀彻，“他们需要有人去崇拜，去追随，去相信他们的生活会因此变得更好。你，罗震湘，就可以成为他们心中的那个偶像。你的形象、你的言行，都会影响到他们，让他们产生积极向上的想法和动力。这就是你的价值所在。”

“我的价值，鼓舞低端人口？”罗震湘觉得越发离谱了。

但金哉皓很快将他拉回现实：“不、不，你理会错了。偶像的出现并不会改变底层原有的生存状况，只是让他们的精神得到麻痹，一定程度上忘却大撕裂时代带来的痛楚而已。等这一两代人过去，裂痕也就自然随之消失了。你的价值是针对你自己、对你的弟兄们，当然也对我而言的。”

罗震湘皱起眉头，似乎还在消化金哉皓的话。他疑惑地问道：“但是，我只是个寻常人，或许干了些比较大胆的事，但归根结底只是个怀揣财富梦想的寻常人。”

“这就足够了！”金哉皓微微一笑，与他碰了碰杯：“一个淳朴、目标明确的普通人，通过自己的努力跨越阶级，走向成功的故事，尽管俗套，但只要能让大部分人都能在你身上找到共同点，就能……不好意思——”

金哉皓左手两根指头按住太阳穴轻轻揉动，罗震湘才注意到他皮下有植入物。

“抱歉，我的脑机上个月忘了升级，有些词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。”金哉皓赔笑。原来他能如此流利地说出汉语，也是植入脑机、接受了“超等教育”的结果。

“我大概能理解你的意思，”罗震湘问：“但你为什么要和我聊这些？”

“还不明白吗？”金哉皓摊手道：“机会来到你面前了，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它溜走？我们可以把你打造成一个人物。”

罗震湘不禁要思考这个思密达为什么要帮自己，肯定有好处才愿意伸手的嘛！

而一旁的阿贾耶已然心潮澎湃，快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了。“这是个绝好的机会！”他尽量小声对罗震湘说：“你知道吗？最让人难过的不是继续在街头游荡，而是拒绝这次机会以后，当某一天在街头游荡时，看见别的无业游民成为本该属于我们的角色！”

听到这话，罗震湘不再犹豫了，立刻向金哉皓表示愿意接受对方的提议。